李自成率领两个团的精锐部队，经过四个小时的急行军，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了绥德县城。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，为这支疲惫之师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。
"师长！"早已等候多时的田见秀快步上前，身后紧跟着绥德守备团团长张鹏和副团长。众人脸上都带着焦急与期盼的神色。
李自成翻身下马，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水，便急切地开口道："田先生，有劳你立即筹备一批粮食和御寒衣物。"
他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忧虑，"城北三十里外的吴家寨急需救济，那里的百姓家中存粮几乎被劫掠一空，烧毁一空。"
田见秀闻言神色骤然一紧，立即抱拳肃然道："属下即刻去办！"
说罢转身对张鹏沉声下令："张团长，速速备好马车，随我前往粮仓调取三百石粮食，再准备两百套厚实的棉衣棉被。"
张鹏神色一凛，抱拳应道："遵命！"随即带着副团长疾步离去。
李自成凝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，转身对身旁的亲兵队长低声吩咐："传我军令，命各部将士抓紧休整，三日后随我挥师潼关。"
亲兵队长正要领命而去，李自成又抬手补充道："且慢，此次出征务必多备火铳。"他的声音虽轻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"遵命！"亲兵队长肃然应诺，立即转身将这道军令层层传达下去。
李自成匆匆赶至绥德县衙，径直来到刘震下榻的客房。他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，双手抱拳深深一揖，面带歉意道："刘先生，实在对不住，让您久候多时了。"
刘震正端坐案前品茗，忽见李自成推门而入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，他没有想到李自成如此之快就回来了。
他迅速敛去惊讶之色，起身还礼，温声道："将军言重了，在下不过稍候片刻，何来久等之说？"
李自成龙行虎步地跨入厅堂，一把掀开战袍下摆，重重地坐在太师椅上。他端起案几上的青瓷茶盏仰头便灌，茶水顺着胡须滴落在铠甲上，发出轻微的"嗒嗒"声。待饮尽最后一滴，他长叹一声，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："先生有所不知，吴家寨昨夜遭官兵血洗，妇孺老幼哭嚎震天，房屋尽毁，粮食被掠。若不立即驰援，只怕数百口百姓就要冻饿而亡啊！"
刘震闻言面色骤变，手中茶盏微微一颤。他缓缓捋着花白长须，眉头紧锁道："将军心系黎民，这份赤诚之心，实在令在下动容。当此乱世，能得将军这般体恤百姓的豪杰，实乃苍生之福。"
李自成闻言朗声大笑，笑声震得案上烛火摇曳："先生过誉了！我等揭竿而起，不正是要为天下苍生讨个公道？若不能护得百姓周全，这起义又有何意义！"说着，他猛地一拍桌案，震得茶盏叮当作响。
刹那间，李自成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情绪过于外露，连忙整了整衣襟，向刘震拱手致歉："先生莫怪，本将一时忘形，实在失礼了。"
刘震捋须而笑，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："将军真乃快意恩仇的豪杰之士！"
李自成闻言朗声一笑，顺势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，温言道："先生请看，这暮色四合，山路难行。不如先在县衙歇息一宿，待明日天色大亮，本将定派精干亲兵护送先生前往米脂。"
刘震微微颔首，目光掠过窗外渐沉的暮色，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："将军盛情相邀，在下却之不恭。"
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腰间竹简，忽而似有所悟般补充道："只是此行仓促，随身只带了几卷兵书。不知将军可愿与在下挑灯夜话，共论韬略？"
虽只在绥德盘桓一日，刘震却敏锐地察觉到，李自成治下的百姓对其拥戴之情发自肺腑，其麾下将士更是比高迎祥的闯王军更为精锐。
李自成闻言眼中精光一闪，当即拍案吩咐："备酒！"不多时，县衙后堂便亮起十余盏桐油灯，将四壁照得如同白昼。酒过三巡，刘震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卷泛黄的《尉缭子》，指尖轻点"天官时日"篇章，意味深长道："将军可知，用兵之道，首在察天时、明地利、知人和？"
恰在此时，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啼鸣。李自成手中酒盏微微一滞，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灯下摇曳的竹简投影。跳动的烛火将他眉间那道狰狞的刀疤映得忽明忽暗，良久，他才沉声道："先生高见..."话到嘴边却又咽下，转而举盏一饮而尽，琥珀色的酒液在灯下泛着微光。
"报——！"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伴随着铠甲碰撞的金属声响。传令兵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地，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："启禀师长，前线斥候急报！闯王大军势如破竹，已接连攻陷子长、甘泉两座县城！现已经对潼关最近的华阴县发起了进攻。"
“嗯，知道了，下去吧！"李自成对着门外说了一声，便转头看向刘震，说道:"看来要恭喜先生了，你家闯王即将实现心中的宏大目标了。"
刘震听罢，嘴角微扬，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李自成，缓缓说道："此事还需仰仗李将军鼎力相助啊。"
李自成心领神会，当即会意这是要他即刻出兵。
他霍然起身，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，对着门外高声喝道："来人！传我军令：骑兵团即刻整装，备足十日粮草，明日辰时兵发潼关！"
“是。"门外守护的亲兵闻言，立刻大声应道。
随即听到踏踏，远去的脚步声，明显是跑着去传达命令去了。
李自成转身笑着看向刘震，问道:"不知先生对于我的安排可还满意？"
刘震闻言，哈哈大笑，站起来拱手一礼:"哈哈，在下在此代我家闯王感谢将军鼎力相助。"
李自成摆了摆手，爽朗笑道："刘先生客气了！闯王与我乃是舅甥关系，共谋大业，何须言谢？"
